韩幹的籍贯

酒醒问六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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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幹，唐代著名画家，尤擅画马。现代人属文涉及到他时，总是这样写，“韩幹，蓝田人，一作大梁”，或“韩幹，大梁人，一作蓝田”。连《陕西省志》都这样介绍：“韩幹。生卒不详。陕西蓝田人，《宣和画谱》、《绘图宝鉴》作长安人。《唐朝名画录》、《唐书•艺文志》作大梁（河南开封）人”[注]。照理说，人好像不能像空中客车A319飞机一样，机翼翼盒在中国生产，发动机在英国生产，然后拿把螺丝刀给拧装在一块。所以，这三者想来一定有一个或两个人出了纰漏，也由于这一个或两个人的粗心，造成了韩幹同志落户困难的局面。这一点，引起了我的重视，于是马上组织开展专题调研工作，确定重点，找准问题所在，力求将工作做细、做活，以解决老百姓的实际困难……
　　
　　沿波讨源，发现韩幹的籍贯在唐代就被搞乱了。唐段成式《酉阳杂俎续集》卷5：“韩幹，蓝田人”；唐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卷9：“韩幹，大梁人”；唐朱景玄《唐朝名画录》：“韩幹，京兆人也”，京兆即现今的西安。后世对韩幹籍贯的表述，大多据此三者。撰次为蓝田人，有陶宗仪的《说郛》、陈耀文的《天中记》、孙岳颁等人编纂的《御定佩文斋书画谱》、彭蕴璨的《历代画史汇传》等；撰次为大梁人，只有清王毓贤的《绘事备考》；撰次为京兆长安人，有《宣和画谱》、李昉等人编著的《太平广记》、夏文彦的《图绘宝鉴》、朱谋垔的《画史会要》等。
　　
　　《新唐书》卷37，“京兆府、京兆郡，本雍州，开元元年为府。……领县二十：万年、长安、咸阳、……蓝田、奉天……”由此可以知道，将韩幹称为“京兆人”或“长安人”或“蓝田人”实际上是一回事。直到今天，蓝田县也是西安所辖。所以，为了便于本案取得突破性进展，我悍然决定将两者并案侦查。那么，在数量上，“蓝田人”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可是量多并不一定势头就旺，小罗一个人的身价都还超过中国足球队全队的身价呢；何况，量多也不一定是正常现象……
　　
　　蔡星仪就在他的《曹霸韩幹》一书中提出了别致的看法，“王维并未到过河南开封，如韩幹是此地人，少年时如何认识王维？所以大概其祖籍为河南开封人，但他自少年起便一直在长安生活，所以亦可称为长安人了。至于蓝田那是在长安城东南郊终南山中，是长安的府属县。《唐书•地理志》：‘京兆府有蓝田县。’可见蓝田和长安基本上是一回事。那么，韩幹为生计起见，少年时到蓝田一酒家当伙计，便被误认为蓝田人了。”不过这段话在逻辑上稍显紊乱，因为韩幹的原籍是固定不变的，王维去过或者没去过开封并不会影响他的籍贯；且下文语焉不详，韩幹的祖籍也被“大概”了。大胆假设是有了，小心求证没见着。
　　
　　既然史书对大画家韩幹并未予以重视，致使他的履历档案有所缺失，从正面的角度，也就是从他本人身上已经无法找到有效的线索，那么，可不可以从外围入手寻求事情的真相呢？
　　
　　《宣和画谱》卷6：“韩滉，字太冲。官止检校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退食之暇，好鼓琴，书得张颠笔法，画与宗人韩幹相埒。其画人物、牛马尤工。”陈思《书小史》卷10也有类似的记载。也就是说，韩滉与韩幹是一个宗族的。另据史书都有俩人在开元、天宝以及大历年间活动的记录，则说明俩人的年龄悬殊不是很大。他俩既是宗亲，住地自然很近，至少不会远到蓝田到开封的距离。只要求得韩滉的籍贯，韩幹的籍贯就会浮出水面。
　　
　　韩滉的籍贯可不像韩幹那样扑朔迷离，《旧唐书》卷129《韩滉传》中虽然没有直接地指明他的籍贯，却留了“太子少师休之子也”这样一句极有价值的话。韩休在“开元盛世”时期曾当过10个月的宰相，后来迁为太子少师。《旧唐书》卷98《韩休传》：“韩休，京兆长安人。”《陕西通志》卷60：“韩休，长安人。”
　　
　　韩幹少年时在自己的家乡帮人送酒讨债，抛开“未成年人保护法”，合乎当时情理。所以，清赵殿成《王右丞集笺注》卷首引用《酉阳》一说，并非心血来潮。
　　
　　因而，我个人认为，韩幹应为蓝田人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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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陕西省志•文化艺术志》第65卷，陕西人民出版社，2005年。文中“《绘图宝鉴》”应为“《图绘宝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