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想通了

梅芷

  

  方皓是我小学同学。10多年后，有一次他到我家邻居做客，在门口看到了我，有些久别重逢的惊喜。自那之后，用他的话说，我们成了同学加朋友。

  初中毕业，方皓配合形势去了广阔天地。读书时各方面并不出色，到了农村，他竟是如鱼得水，用当时的话说，苦干实干加巧干，很快成了知青模范，并一步步升进了公社大院。

  也许是是读书太少，方皓的官衔到了公社（后来是乡）级这一档次，再也没有上挪。

  认识方皓的人都说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好官，20几年里，除了踏踏实实工作，几乎没谋过私利。至于说“几乎”，是因为当年为了妹妹方皎，他曾动用过权力谋过一回私。

  方皎也是知青，身体较弱，吃不消起早贪黑的劳作，大队干部看她哥哥的面子，让她当了赤脚医生。那时方皓已是公社副书记，为了妹妹四处活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使用什么方法手段，都要让妹妹跳出农门。

  一个先进典型就这样诞生了。有线广播里播放过方皎在知青表彰会上的发言录音。虽然过去了许多年，她当初的话，却始终记忆犹新。据说当赤脚医生后，方皎非常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得到了贫下中农一致好评与喜爱。有一次她参加培训回村，贫下中农见到她非常高兴，异口同声地说，方皎，你可回来了，这下可好了，你是我们贫下中农的好医生，快给我们来看看病吧。

  很难说方皎的发言会没有水份，可就是凭着这种先进介绍，没过两年，方皎如愿以偿地进了省城的中医学院，毕业后名正言顺地当了医生。

  闲聊时，方皓喜欢说自己是个21级干部，口气很是沾沾自喜。80年代后期，年届40的他，却忽而烦躁起来，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张口闭口说我们那时候如何如何。

  慢慢的，方皓似乎麻木了，于是有了一句口头禅，想通了，做人嘛，就这么一回事！

  总以为方皓会平平淡淡或者平平安安地完成他的事业，谁料想，他也会出事。

  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小不了。不用我细说，谁都想得到，害他的只有一个字，钱。

  想要多多的钱，结果适得其反，亏了大本。

  幸好方皓态度好，起码还捞了个正常退休。

  那天偶遇方皓，我自然不会触其疮疤，不想他倒十分坦率，说到兴起，竟然还加了一句，某某当年靠我提拔，他敢不给我面子？又说，以后轻松了，搓搓麻将遛遛鸟，神仙般的日子。又说，有人拉我合伙做生意，嘁，放着好日子不过，犯贱啊我？

  末了，方皓仍不忘他那句著名口头禅，想通了，做人嘛，就这么一回事！

  半年多后，方皓终于没能抵挡住那位朋友的好意，出山当了个副总，据说那一位看重的是他多年积累下来的关系。

  相信当了副总的方皓，肯定还会时时念叨上一句，做人嘛，就这么一回事！

梅芷

谢谢醉兄！
刚才也觉得“支青”这词别扭得紧，可就是想不出错在哪里，脑子短路了。
至于标题，实在想不出好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