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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石之轩

[【小说】] [全文完]历史小说《黄花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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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29 11:19:58 | 显示全部楼层
冯镜如、谭发都是华侨,对大清的腐败苟安也很是不满,听了陈清的话,急忙跑到船上来见孙文,请他上岸细谈。孙文大为兴奋,但虑轮船将开,不及登岸,就忙将兴中会的章程、宣言等一大叠子材料交给冯、谭两人,说:“我要说的话都在这里面,你俩拿去阅读散发就是,若有意加入兴中会,日后我定找你们联系。”
冯、谭两人双手接了这些材料,满脸羡慕钦敬之色,但轮船鸣笛起航了,不能深谈,只好上了岸,依依招手,向孙文告别。
孙文回到了广州,急召陈少白、郑士良、杨鹤龄等见面,商量在华南联络有志之士,建立兴中会联络志士、然后起义造反的事。杨鹤龄满脸喜色,告诉孙文说香港有个人叫杨衢云可称志士,他说:“此人素有大志,举止凝重,任侠好义,尤精国术,见到国人受外人欺负,便不平而起,奋拳格斗。如今他组织了一个辅文书社,被推为会长,聚集起了十多位志同道合的人,欲推翻满清,另立新国。你无论如何得和他相识。”
孙文听得喜不自胜,旅途劳顿一扫而空,忙催促与杨鹤龄入港联系,自己与陈少白少做准备,第二日就相携同到香港,与杨衢云见面。

杨衢云,福建海澄人,曾在香港的湾仔皇家书院作教员,又任过香港招商局书记等职,现在新沙宝洋行作副经理,时年三十四,长孙文五岁,一身西装,风度俨然,与孙文会与鸿云楼上。二人拱手为礼,坐而探讨国事,议论风生。陈少白、杨鹤龄及辅文书社的骨干谢瓒泰、黄咏商等也加入议论,商量着将两方的人马合并,在香港成立兴中会总会,大胆造反,以暴力推翻满清。
孙文、杨衢云一时谈得兴起,便摩拳擦掌,纵声大笑,一时又语不投机大声争吵,互不相让。杨衢云年长,盛气呵斥孙文,孙文哪肯相让,厉声还击。杨衢云大怒起来,提了两只大拳头,便起身奔孙文,欲以老拳教训,孙文毫不示弱,叉手相迎。陈少白等忙过来解劝,分开两人。两人于是又坐下来争辩。
一八九五年二月,孙文、杨衢云两人终于达成一致,决定双方联合造反,成功之后,废除皇帝,建立民主共和国家。当下他俩召集了两方同志三四十人会于鸿运楼上,成立香港兴中会总会,宗旨章程议过,即选会长。
谢瓒泰说:“杨衢云年长有德,久有覆满大志,学贯中西,志坚聪智,可当会长。”
书社方面的黄咏商、陈芬、周昭岳、罗文玉等人一齐赞同,纷纷鼓掌。杨鹤龄、尤列等默思片刻,也无异议。陈少白、郑士良反对,欲举孙文为会长,但他二人不足以扭转形势,无奈下服从了多数。杨衢云便做了会长,布置广泛联络同道入会,结交帮会人士为援,伺机而动,暴力造反。众人一齐凛然遵命。

匆匆间到了三月,孙文在广州发展了不少会员,除学界、帮会中人外,居然将广东海军的管带、可控制珠江中吨位最大的安澜、镇涛两艘军舰的程壁光、程奎光两兄弟也发展入了会。当时两广总督是谭钟麟,七十多岁了,年老眼花,不修武备,况且多少年没有造反的事了,因此官衙上下,只知做官受贿以享太平,总督衙门也无兵丁把守,只三、五个衙役招呼着门户,旗兵们竟然在镇守的炮台内卖茶水鸡蛋用以谋利,或者招赌抽头。孙文久在广州,知道虚实,便萌生了即刻便能暴动的念头,遂往香港找杨衢云商量。
杨衢云说:“好,若一举而占领广州,将总督巡抚或杀或擒,广东的军兵官吏群龙无首,不战而降,我等便可雄据广东,北进湖南,东抢福建,以与满清一争高下了!”
杨衢云这时在香港也发展了一批会员,并与香港的三点会联系密切,因此胆气大壮。两人相商,起义成功后建立国家,便称“中华民国”。杨、孙两人于是召集会中骨干,商讨起义事宜,并选举起义成功后民国的总统。
众骨干们一致同意以会党力量为主造反,却为具体的起事日期争论良久。因为当时广州的水师营有随时捉拿嫌疑人的权利,如大批会党人物进入广州,引起他们的警觉,造反大事势将前功尽弃,因此必须选择一个合适的日子方可聚拢大批回荡人物。
孙文熟思片刻,说:“若要起事,九月九重阳节最是合适,这一天广东人为祖先扫墓,东莞、佛山,三水等地入广州的人数剧增,年年如此,几千会党夹在其中,绝不会引起怀疑。”
众人一听有理,俱都同意。接下来选举总统,就选了孙文。
孙文心下高兴万分,便于杨衢云相约:自己负责在广州联络附近的会党,制定详细暴动方案,筹措所需款项;杨衢云则在香港负责购买枪械炸弹等武器,并与三点会联系好,到时带三千名三点会员进入广州参战。杨衢云应诺。
檀香山兴中会得知孙文将举旗造反的消息,马上筹集了一笔款子,派会员邓荫南直送广州,交给孙文;黄咏商卖掉了地处香港的一座小楼,陆皓东卖掉了翠亨村的房产,将所得款项全部交于孙文。孙文行医多年,也有一些积蓄,就全部取了出来。这时,日本横滨的陈清带了冯镜如、谭发的捐款也来了,孙文大喜,一方面取出部分款子交杨衢云购买枪械,一方面催促陈少白等汇报联络会党的情况。
陈少白、尤列、杨鹤龄、郑士良等人四出联络,将广州附近的会党头领晓以大义、诱以金钱,促其造反,然后请孙文审查,发给他们活动经费。会党头领领了经费,到时便必须带部下前来举事。当然,头领手下的弟兄越多,发给他的经费也就越多。孙文见会党兄弟踊跃造反,自是喜欢,按人头一一发给经费,命其到时齐集广州,听令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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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29 11:23:21 | 显示全部楼层
冯镜如、谭发都是华侨,对大清的腐败苟安也很是不满,听了陈清的话,急忙跑到船上来见孙文,请他上岸细谈。孙文大为兴奋,但虑轮船将开,不及登岸,就忙将兴中会的章程、宣言等一大叠子材料交给冯、谭两人,说:“我要说的话都在这里面,你俩拿去阅读散发就是,若有意加入兴中会,日后我定找你们联系。”
冯、谭两人双手接了这些材料,满脸羡慕钦敬之色,但轮船鸣笛起航了,不能深谈,只好上了岸,依依招手,向孙文告别。
孙文回到了广州,急召陈少白、郑士良、杨鹤龄等见面,商量在华南联络有志之士,建立兴中会联络志士、然后起义造反的事。杨鹤龄满脸喜色,告诉孙文说香港有个人叫杨衢云可称志士,他说:“此人素有大志,举止凝重,任侠好义,尤精国术,见到国人受外人欺负,便不平而起,奋拳格斗。如今他组织了一个辅文书社,被推为会长,聚集起了十多位志同道合的人,欲推翻满清,另立新国。你无论如何得和他相识。”
孙文听得喜不自胜,旅途劳顿一扫而空,忙催促与杨鹤龄入港联系,自己与陈少白少做准备,第二日就相携同到香港,与杨衢云见面。

杨衢云,福建海澄人,曾在香港的湾仔皇家书院作教员,又任过香港招商局书记等职,现在新沙宝洋行作副经理,时年三十四,长孙文五岁,一身西装,风度俨然,与孙文会与鸿云楼上。二人拱手为礼,坐而探讨国事,议论风生。陈少白、杨鹤龄及辅文书社的骨干谢瓒泰、黄咏商等也加入议论,商量着将两方的人马合并,在香港成立兴中会总会,大胆造反,以暴力推翻满清。
孙文、杨衢云一时谈得兴起,便摩拳擦掌,纵声大笑,一时又语不投机大声争吵,互不相让。杨衢云年长,盛气呵斥孙文,孙文哪肯相让,厉声还击。杨衢云大怒起来,提了两只大拳头,便起身奔孙文,欲以老拳教训,孙文毫不示弱,叉手相迎。陈少白等忙过来解劝,分开两人。两人于是又坐下来争辩。
一八九五年二月,孙文、杨衢云两人终于达成一致,决定双方联合造反,成功之后,废除皇帝,建立民主共和国家。当下他俩召集了两方同志三四十人会于鸿运楼上,成立香港兴中会总会,宗旨章程议过,即选会长。
谢瓒泰说:“杨衢云年长有德,久有覆满大志,学贯中西,志坚聪智,可当会长。”
书社方面的黄咏商、陈芬、周昭岳、罗文玉等人一齐赞同,纷纷鼓掌。杨鹤龄、尤列等默思片刻,也无异议。陈少白、郑士良反对,欲举孙文为会长,但他二人不足以扭转形势,无奈下服从了多数。杨衢云便做了会长,布置广泛联络同道入会,结交帮会人士为援,伺机而动,暴力造反。众人一齐凛然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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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29 17:11:30 | 显示全部楼层
匆匆间到了三月,孙文在广州发展了不少会员,除学界、帮会中人外,居然将广东海军的管带、可控制珠江中吨位最大的安澜、镇涛两艘军舰的程壁光、程奎光两兄弟也发展入了会。当时两广总督是谭钟麟,七十多岁了,年老眼花,不修武备,况且多少年没有造反的事了,因此官衙上下,只知做官受贿以享太平,总督衙门也无兵丁把守,只三、五个衙役招呼着门户,旗兵们竟然在镇守的炮台内卖茶水鸡蛋用以谋利,或者招赌抽头。孙文久在广州,知道虚实,便萌生了即刻便能暴动的念头,遂往香港找杨衢云商量。
杨衢云说:“好,若一举而占领广州,将总督巡抚或杀或擒,广东的军兵官吏群龙无首,不战而降,我等便可雄据广东,北进湖南,东抢福建,以与满清一争高下了!”
杨衢云这时在香港也发展了一批会员,并与香港的三点会联系密切,因此胆气大壮。两人相商,起义成功后建立国家,便称“中华民国”。杨、孙两人于是召集会中骨干,商讨起义事宜,并选举起义成功后民国的总统。
众骨干们一致同意以会党力量为主造反,却为具体的起事日期争论良久。因为当时广州的水师营有随时捉拿嫌疑人的权利,如大批会党人物进入广州,引起他们的警觉,造反大事势将前功尽弃,因此必须选择一个合适的日子方可聚拢大批回荡人物。
孙文熟思片刻,说:“若要起事,九月九重阳节最是合适,这一天广东人为祖先扫墓,东莞、佛山,三水等地入广州的人数剧增,年年如此,几千会党夹在其中,绝不会引起怀疑。”
众人一听有理,俱都同意。接下来选举总统,就选了孙文。
孙文心下高兴万分,便于杨衢云相约:自己负责在广州联络附近的会党,制定详细暴动方案,筹措所需款项;杨衢云则在香港负责购买枪械炸弹等武器,并与三点会联系好,到时带三千名三点会员进入广州参战。杨衢云应诺。
檀香山兴中会得知孙文将举旗造反的消息,马上筹集了一笔款子,派会员邓荫南直送广州,交给孙文;黄咏商卖掉了地处香港的一座小楼,陆皓东卖掉了翠亨村的房产,将所得款项全部交于孙文。孙文行医多年,也有一些积蓄,就全部取了出来。这时,日本横滨的陈清带了冯镜如、谭发的捐款也来了,孙文大喜,一方面取出部分款子交杨衢云购买枪械,一方面催促陈少白等汇报联络会党的情况。
陈少白、尤列、杨鹤龄、郑士良等人四出联络,将广州附近的会党头领晓以大义、诱以金钱,促其造反,然后请孙文审查,发给他们活动经费。会党头领领了经费,到时便必须带部下前来举事。当然,头领手下的弟兄越多,发给他的经费也就越多。孙文见会党兄弟踊跃造反,自是喜欢,按人头一一发给经费,命其到时齐集广州,听令起事。
当时广东一带的会党,都是洪门的分支。洪门的前身为天地会,经数百年流传,其分支遍布各地,或叫三点会。或称哥老会,也有叫三合会,添弟会的,但反清兴汉的宗旨不变,洪门讲究平等,一入洪门,大家便是兄弟,头领当然就是大哥,邦内兄弟互助,因此,大受普通贩夫走卒穷苦人等的欢迎,会众极广,实是社会上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
这时香港的三点会经杨衢云联系后,大小头领争相要求参与造反。孙文便入港审查,一个一个问那些头领:“你有多少人?”头领或答八十人,或答一百人,数目不等。
孙文在广州发放经费时,曾受过会党之骗,知道会党头领喜欢虚报人数以冒领经费,因此心生警惕,便问:“何以证明你们的人数?”
头领们发誓赌咒,说:“绝对不假。先生若不信,可以先点名后发饷,若不够我等报的人数,情愿一分饷银不要。”
孙文笑了,摇头说:“香港地面,我却如何能集众点名!”
那些头领就说:“这很简单,可以约好时间,我招我的兄弟去茶楼喝茶,先生来时,我做手势,弟兄们便全站起来,任凭先生点数。”
孙文一想不错,于是和众头领分别约了时间地点,到时前往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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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29 17:12:56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些头领们手下兄弟并不很多,所报人数水份不少,他们就到熟悉的工厂里,请工友们下班后喝茶,并分派任务,那个班组去多少,另一个班组去多少。工人们如期赶到茶楼,头领便告诉他们:“一会儿我有个体面朋友要来,到时我做手势,大家都起立向我的朋友点头为礼,可好?”
众人说:“好,你的朋友,大家应该给他面子。”
孙文在约定时间去了多个茶楼查点人数,人数都与各头领所报之数相符,孙文心喜不已,便给各头领一一发了经费,告诉他们到时听从杨衢云的统一招呼,开往广州助战。众头领轰然应偌。

时间越来越接近重阳节了,起义的各项准备工作紧张地进行着。陆皓东已租下了东门外咸虾栏张公馆、圣教书楼礼拜堂两处地方,作为先期进入广州的帮会兄弟居留的所在,兼且存放武器,还设计了一面青天白日旗,准备起事后插向总督衙门。附近的会党也开始络绎朝广州城进发。孙文暗中布置着一切,忙碌异常,表面上却依然在小诊所里忙碌,接待病人。
忽一日,杨衢云西装革履来到广州,见孙文的诊所里暂无病人,便说:“孙兄,你在广州布置起义,易为官府注意,你却兼着总统之职,这多不好,可否将总统先让给我,待造反成功,我再让还你,如何?”
孙文心下不喜,强忍恼怒,说:“这怎么可以,总统是大家选的,怎可私下里让来让去!”
杨衢云说:“怎么不可以,你召集大家说明就是了。”
这时又有病人来就诊,杨衢云便让孙文考虑,自己先出去了。
晚上,陈少白与郑士良来看孙文,汇报各路会党进入广州的情况,见孙文情绪低落,若有伤心之事,便问孙文。孙文将杨衢云的话说了,陈、郑二人大怒。郑士良本身是会党头领,性格刚猛,武功又高,便高叫道:“孙兄勿忧,待我去杀了杨衢云,以绝后患!”
孙文忙说:“不行,起事在即,弹药枪械都由杨衢云购买,我等不能因小失大。”
郑士良急道:“那怎么办,难道凭空将一个总统之位,白白的就让了给他?”
孙文长叹。
陈少白说:“此时决不宜与杨衢云闹翻。依我看,让便让与他,待起事成功,另行选举总统,若不成功,这总统的名号也毫无意义。”
孙文点头。于是召集会中骨干开会,宣布将总统一职,让与杨衢云担任,同时嘱他快快将采买的武器归拢,运入广州备用,杨衢云微笑点头,说:“军需各物,已采买得差不多了,不日便可运来广州。”
孙文又安排会员朱淇起草反满檄文,何启起草对外宣言,二人应诺。
阴历的九月初二日,兴中会骨干齐集香港,举行战前最后一次会议。会上决定:以广州城内的帮会约五十人为炸弹队,由陈清带领;北江一带会党约一千人,由刘裕率领;顺德一带会党约八百人,由陈锦顺率领;潮汕一带会党约一千二百人,由吴子才率领;惠州一带会党约一千五百人,由郑士良率领;香港一路的会党约三千人,由杨衢云率领。各路人马须于九月八日晚以前齐聚广州,分别住在张公馆和圣教书楼的礼拜堂。九月九日清晨,炸弹队在各城门投放炸弹,夺取城门。其他各队听见炸弹响声,立刻臂缠红布,携抢械分别赶往总督衙门、巡抚衙门、水、陆师提督衙门等处,强攻入内,擒杀各大员官吏,不可使其脱逃。城外旗兵及绿营兵若出营攻城,则由程壁光、程奎光指挥水师发炮攻击,加以拦阻。布置完毕,众人一齐应命,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急匆匆散会实施各自的任务。
九月七日,第一批军械运到了广州,可到了八日,第二批军械却没有运来,此时除香港三合会外,其他会党人物俱已到齐。起草完檄文的朱淇见运来了两千支快枪、三万发子弹,又见会党人物个个彪悍豪迈,心想:“这次起义一定成功!”欣喜之余,想到在西关清平局做督办的哥哥朱湘,就赶到西关,劝哥哥也加入兴中会,免得起义成功后与满城清官一起倒霉。
朱湘一听弟弟的话,大惊失色,说:“造反是满门抄斩的大罪,怎可与匪人勾结干这等事情?”于是力劝朱淇脱离兴中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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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29 17:14: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朱淇不肯,急道:“你若执迷不悟,过了九月九,你便和满城官员一样,沦为阶下囚了!”
朱湘惊得跳了起来,这才知兴中会起义在即,便一把抓住弟弟,要即刻带他去自首,朱淇却那里肯去。兄弟两个大闹起来,先是吵、后是打,最后朱湘喊来几个士兵,将朱淇软禁起来,自己急急忙忙跑着去替弟弟自首去了。

此时香港的杨衢云忽发来电报,称香港的三合会因故不能按期赶到广州,要求起义延期。孙文见了电报,肺都气炸了。万事俱备,只等香港方面的人手和枪械,杨衢云却要求延期,这怎么行!陈少白说:“延期事必泄密,几千会党人物聚于城内,若滋生事端,露出消息,定会为官方一网打尽。不如通知已到的会党及本会会员撤走,再发电给杨衢云,通知他撤销起义计划。”
孙文皱眉想了一会儿,确无别法,遂命杨鹤龄给杨衢云发电,命陆皓东陈少白分别通知张公馆、圣教书楼礼拜堂的人员撤离。孙文自己仍旧照常应诊。
原来香港方面,杨衢云得了总统名号后,便在香港为自己组织了一支二、三十人的卫队,挑选最好的枪械拣配发给卫队使用,将剩余的发给三点会的帮众。三点会的人大怒,鼓噪起来,说:“不公平,不公平,不给发好枪械,我们就不去广州了!”
杨衢云急忙前往调解,帮众们却不听,吵吵闹闹要调换枪械。杨衢云无奈,只好允准他们调换,这些人挑挑拣拣之后,还要拿到野外荒僻之处去实弹试验。这样,自然无法按时出发了。杨衢云气恼下无法可想,只好将捡剩下的武器弹药装箱打包,送到开往广州的轮船上,派会员朱贵全、丘四带一百名已试好枪的三点会人同时上船作押运。轮船起航之后,孙文取消起义的电报到了,杨衢云后悔不迭,顿足苦叹,徒呼奈何。
不料杨衢云在香港大量采买枪械,三点会的人又三、五成群,吆喝着去野外试枪,惊动了香港警方,派出侦探一查,是一帮要到广州去起义的帮会人物,港督卜力便给两广总督发电,请他赶快采取措施。谭仲麟接电,哈哈大笑,说:“洋人真是胆小,草木皆兵!太平世界,朗朗乾坤,哪个人敢造反?哈哈,笑话,笑话。”
于是将那份电报扔在一旁,不予理睬。但接着港督的第二份电报又发来了,说已查明,给三点会帮众发饷银、领头造反的是一个叫孙文的人,此人又叫孙逸仙,个头不高,系广东香山县人氏。
谭仲麟仔细看过电报,凝神一想,又哈哈大笑起来,说:“孙文孙逸仙不就是那个开西医诊所的郎中吗?要说这人的医术还真不错,他也到督府来看过病。这人爱说大话,夸夸其谈,是个狂生,但说到他会造反,打死我也不信!”
当时广州的西医诊所不多,孙文的医术又好,因而孙文的名头谭仲麟倒听说过,却不信这个小个子医生会造反。一旁的辑捕统带李家体劝道:“大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防备一下好。”
谭仲麟笑道:“如何防备?无凭无据,难道便将人家好好的一个郎中抓了起来?”
李家体说:“倒不一定抓。可先派密探跟踪监视,然后将巡防营五营人马调回城内,以防万一。”
谭仲麟摇头说:“小题大做。”
李家体申诉道理。这时,却有厘金局的总办王存善求见,王存善送来了一幅翁同龢的书法来请总督大人欣赏。谭仲麟最爱的便是翁同龢的字,听言忙叫拿字上来,同时对一旁伺侯的李家体挥手说:“好了好了,我要看字了,便按你说的去办吧。”
李家体于是以总督名义下令调长洲的五营巡防营入城,同时令缉捕队派人跟踪孙文。
谭仲麟将王存善双手捧上来的宣纸放在桌上摊开,那是一幅楷书的中堂,笔力凝重,苍老而平淡,极见功力。谭仲麟口中啧啧、称赞不已。正在陶醉,门外却报:“李家淖有反情大事要面见总督。”
谭仲麟听说“反情大事”,吃了一惊,也不敢看那幅书法了。忙出声传见。
李家淖领了朱湘急步进来,一进大堂,朱湘便向着谭仲麟跪倒,连连叩头,说:“大帅,求求大帅,一定要救救我弟弟呀,我替他自首来了。”
原来这李家淖是省河缉捕管带,朱湘的清平局督办便是他保荐的,因而朱湘首先找他替弟弟自首,李家淖见反情重大,就忙带他来亲见总督。当下李家淖将孙文组建兴中会以及重阳节造反等事全讲了,然后说:“如今咸虾栏张公馆及圣教书楼的礼拜堂,就是屯放枪械弹药和帮会人物窝藏的地方,大帅呀,万分危急,请快快派兵往这两处搜捕缉拿!”
谭仲麟听罢,惊得呆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说:“这如何得了,竟有这样的事,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家淖急得跺脚,说:“大帅,属下不敢有一句虚言,不信你问他。”说着用手指跪在地下的朱湘。
朱湘连连叩头,说:“大帅,李管带说的全是真的,我弟弟朱淇就是为孙文起草檄文的人,如今被我在清平局里押着,孙文还在他的诊所里假装看病,但明天一早,他们便要放火扔炸弹、大开杀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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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29 17:16:22 | 显示全部楼层
谭仲麟情知是真,呆了一呆,这才急传陆师提督邓万林,命他立刻带兵去东门外咸虾栏张公馆及圣教书楼礼拜堂两处捕人,又命李家淖派人去捉孙文。这时,李家体报告巡防营正在进城,谭仲麟便命将巡防营开往珠江码头,检查从香港方面过来的人、货。

陆皓东催促张公馆内的人全部离去后,自己也随着出城,欲到香港,却忽然想起青天白日旗未曾带出,便又返身去拿,恰好邓万林带兵赶到,于是将陆皓东拿下。
陈少白通知完圣教书楼礼拜堂的人离去后,见街上清军兵士列队而出,匆忙如临大敌一般,猜想暴动之事可能已经暴露,忙去孙文的诊所叫他躲避,却见诊所大门上锁,询问隔壁的一间饮食店,这才得知孙文竟于此时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
孙文是与过去的国文老师区凤樨一同走的。看街上兵勇来来去去,区凤樨皱眉说:“今日街上怎么这么多兵呀,乱哄哄的跑来跑去。”
孙文笑道:“兵勇们要抓我,就跑来跑去的寻找。”
区凤樨惊道:“你不是开玩笑吧?这是真的?”
孙文指指身后,说:“不信你看,这两人便是跟踪我的密探。”
区凤樨回头,果然见两个大汉不远不近的跟着。区凤樨脸上变色,孙文却毫不经意。谈笑间两人进入婚宴之地。婚宴的场合,人多吵杂,往来穿梭,孙文趁着人多,迅速闪身从后门溜出,然后急步赶到珠江岸边,找了一条小渔船,驶往澳门。

朱贵全、丘四乘坐的轮船靠岸,巡防营的兵士却涌了上来,人货齐查。朱、丘两人想保住枪械,却被清兵迅速拿下,三点会员也被捉住了七十多人。与此同时,程奎光等人也被清兵拿了。
陆皓东被提审时,直承造反,说:“我与孙文痛恨异族占我江山,官吏贪污昏庸,因而起意造反,誓灭满清,今事不成,有死而已。但我可杀,继我而起者不可尽杀。公羊既殁,九世含冤,异人归楚,吾说自验,吾言尽矣,请速行刑。”朱贵全、丘四也凛然不惧,大骂满清不绝。谭仲麟于是下令杀陆皓东、朱贵全与丘四,而将其他人暂押狱中。

孙文乘船到澳门后,第二日又换船到了香港,于先一日到港的陈少白、郑士良相遇。此时谭仲麟已发电给港督卜力通缉孙文、杨衢云等人。孙、陈、郑便商量逃出香港,免遭毒手。三人到了码头,恰好有开往日本横滨的轮班,三人于是急忙买了船票,离港赴日。船到横滨靠岸,早有冯镜如、谭发领着十多位华侨拿着小旗在码头迎接他们。
孙文又惊又喜,问:“你等如何知道我们来日本?“
冯镜如从怀中掏出一张日本报纸,笑道:”看报纸才知道的,这便赶忙招呼大家赶来接船。”
孙文要过那张报纸,只见上面赫然醒目的汉字标题:“支那革命党首领孙逸仙乘船将抵日本”,郑士良奇道:“为何称我等为革命党,我们可都是造反的呀!”
孙文默思片刻,忽然笑了起来,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易经》上说:‘汤武革命,顺乎天应乎人’,日本人的话应该是这个意思了。甚好甚好,以后我等便自称革命党,不用‘造反’这个词了。”
陈少白、郑士良点头称是。
冯镜如当下将来迎接的一行人作了介绍,孙文也将陈、郑两人介绍给他们。大家拱手为礼,冯镜如一方的人说:“久仰久仰。”孙文一方说:“感谢感谢。”
然后一众人引领着孙文等,来到市内冯镜如的‘文经印刷店”里,简单吃过便饭,众人七嘴八舌问起孙文反满革命的话题来。
满脸黝黑、高大壮实的谭发对孙文笑道:“大家都看过了你的那个檄文和宣言,觉得满清该反、革命要革,所以才向你讨教如何革命。”
孙文便尽其所能,讲起革命的事情来,从满人入关、残杀汉人,直讲到如今不思进取、只一味愚昧守旧、腐败昏庸,将国民任意拘捕杀戮。孙文说:“满清没有政府,也没有法统,只有一批权势人物,对人民实行专制暴政。如今列强虎视眈眈,欲将我国瓜分豆剖,满清上下却置若罔闻,再不革命,我中华古国就将亡国亡种了!”
做进出口贸易的赵明乐问:“我国受愚民日久,革命容易吗?人民能发动起来吗?”
孙文挥手说:“在我国,最容易干的事便是革命。因为民愚官也愚,不愚,怎能甘心做异族的奴才呢!所以革命很易,只要用驱除鞑虏来号召人民,便可唤起民众。但我国民众从不知法律为何物,也不习惯遵纪守法,故而委靡散漫,所以革命之后如何管理民众,才是最难的事。”
众人频频点头。谭发就站了起来,两手叉腰,说:“我是赞成革命的,满人少,汉人多,凭什么满人当皇帝!我过去常想:中国的皇帝,必须由汉人来当,当然,最好由我谭发来当,因为我是汉人中最敢想敢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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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29 17:17:49 | 显示全部楼层
众人一起哄笑起来,陈少白、郑士良也忍不住莞尔而乐。谭发自己也大笑,笑罢又说:“自从见到了孙先生,我再也不敢想着当皇帝了。孙先生气度凝重,胆大如天,俨然人君之相。最能当中国皇帝的,便是孙先生。”
孙文忙说:“不,不,推翻满清之后,就不要皇帝了,搞民主共和,由老百姓选举总统,像现在的美国一样。”
众人忙拍手称好。孙文便提议,在横滨成立兴中会,为中国的革命出力,冯镜如、谭发、赵明乐等极力赞成,其他人也大表同意。于是,选了冯镜如为会长,又选赵明乐为管库、赵峰琴为书记,在座的十多位人便是第一批会员。一切就绪之后,洋服店老板谭发高兴得手舞足蹈,当场宣布送给孙文一套西装,以为庆贺。孙文含笑致谢。
过了几天,尤列与杨鹤龄也逃到了日本横滨,告诉孙文说,杨衢云逃到南非去了。孙文恨道:“起义未举先败,都是杨衢云惹的祸!”
这时谭发给孙文做的西装好了,亲自送到了他们下榻的旅馆。孙文西装上身,顿时英气勃勃、眉目含威。谭发拍手而笑,说:“好一个革命领袖,真是人中的龙凤,庄严中不失威风,威猛里又带和蔼,只可惜,脑后的辫子太煞风景了。”
孙文就说:“如今我们是明目张胆的革命了,还要这辫子干什么!”于是剪了辫子。
陈少白、尤列、杨鹤龄说:“该当如此。”于是也剪了辫子。郑士良却不剪,说:“我还要回国去组织会党起义,这条辫子先不能剪。”
陈少白,郑士良见孙文穿了西装后,人精神了不少,自己身上的衣服太显老土了,便引了尤列、杨鹤龄一齐到谭发的洋服店,每人也做了一套西装。谭发向他们要钱,这几人却口袋全空,都贡献给广州的起义了。郑士良便说:“孙先生是我们的首领,我们的服装钱,自然由他来付。”
谭发就拿着账单找孙文要钱,孙文的口袋也没有钱了,当下说:“谭兄,你的账先记着,革命成功之后,我一定加倍还你。”
谭发点头说:“行,你的话我信。但口说无凭,你必须在账单上签字。”
孙文便拿笔在账单上端端正正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谭发小心翼翼将账单折叠好,装入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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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29 17:18:55 | 显示全部楼层
日本的华侨不多,开展革命宣传的范围极其有限,孙文便又想到了檀香山,与陈少白、郑士良等商量。郑士良听说两广总督府的通缉令上没有自己的名字,也急于回国发动会党,只是苦于没有路费,叹息连连。
孙文就请陈少白留在日本,请尤列、杨鹤龄往香港联络失散了的同志,然后自己往找横滨兴中会中最富裕的会员赵明乐借钱作路费,赵明乐听了借钱的事,一口回绝,说:“我正穷着那,现在生意越来越那做了!”
孙文心下一凉。赵明乐怕孙文再纠缠,兴中会的活动干脆也不参加了。孙文长叹,心忧如焚。事为冯镜如所知,便找另外的会员凑了一千元借给孙文。孙文感谢不已,将钱分别给郑、尤、杨作路费外,剩下的刚好够自己去檀香山的路费,于是便辞了日本,乘船赶往檀香山。

第三章   欧美壮游,伦敦蒙难,波涛万里古国远

孙文乘船兴冲冲踏上檀香山的土地后,立刻找兴中会的人联系。会中同志见他无恙归来,均大欢喜,设盛宴为他洗尘,但提起革命灭清,大家却一齐摇头,说:“难,难,难,造反的事,以后再说吧!”
广州首义失败,众人都有些心灰意赖了。孙文见状,知道留在檀岛,难有大的作为,遂向兄长孙眉要了些钱,以一千元寄日本还了冯镜如,剩余的自己拿了,乘船赴美国三潘市,欲在美国各城市的华侨中宣传革命、鼓吹反满。
美国的华侨不少,但此刻侨界风气未开,华人对革命的兴趣甚淡,孙文的宣传效果不大。孙文毫不气馁,一个城市接着一个城市联络侨民,鼓动反满,艰难备至。
时间飞快地驶过,转眼就到了一八九六年的春节,孙文从三潘市辗转来到纽约,奔波了十多个城市,一无收获下,他觉得该考虑换个地方了。
这时在国内,李鸿章却花翎顶戴,随员成群,要奉命出访欧美各国。
  春节刚过不久。李鸿章拜别了慈禧太后、光绪皇帝,家人及僚友送他到京城东便门,在此搭棚设宴为之饯行。当时人视出洋为畏途,况且李鸿章年已高迈,因此众人均有惜别之意。李鸿章却高谈健食,朗声大笑。这时大风忽来,摇晃得棚子欲飞天而起,飞沙尘土将满桌的菜肴铺满。
李鸿章扔掉筷子,长叹说:“老天不让我吃饭了!我搞洋务多年,难道真的获咎于天?”
众人笑劝道:“中堂几十年来平乱息纷,和洋富国,有巨功于朝廷,因此,风伯雨师才来为你送别,以壮行色!”
李鸿章摇头,神情悲凉,说:“唉,此次万里海疆,要遍访欧美各国,我已是七十四岁的老厌物了,能否活着回来与你等相见,实未可知。”
俄罗斯听说李鸿章将行,格外殷勤,立刻为他包了“海宴号”客轮。客轮起航由天津南行。美欧各国得到消息,电报如雪片一般飞来,争相邀请李鸿章先访问他们的国家,加拿大竟专门派了“中国皇后”号海轮到上海来迎李鸿章。俄国人大为生气,心中酸溜溜的,生怕李鸿章为别国抢先邀走,便决定李鸿章一行进入俄境内后,吃住行等项全由俄国免费提供,俄公使柯西尼忙发电将此优待告诉李鸿章,请他无论如何要先访俄罗斯。其实李鸿章的出访,首先便是冲着和俄国结盟的,今见俄国人又格外友好巴结,就满口答应先访俄罗斯。
客船经台湾海峡,越印度洋,由红海进入苏伊士运河。德、法等国闻讯,准备派出舰艇在地中海截住李鸿章,迎入自己的国家,但俄罗斯已派了乌斯托姆斯基亲王乘军舰在运河北口恭候,法、德两国无奈,只好放弃拦截计划。
三月中旬,李鸿章到达俄罗斯敖得萨港。俄国的陆军元帅与当地官员到港迎接,欢迎场面盛大之极。从港口到行馆,沿途彩旗飘飘,迎宾队伍由中俄两国国旗作前导,乐队高奏着迎宾曲,礼宾官向李鸿章敬献馒头和食盐,表示敬李为最尊崇的贵宾。从这儿乘火车至俄首都彼得堡,更有一番隆重热烈的欢迎仪式,俄外交大臣巴劳埔的夫人甚至用俄人恭接君父的礼节,托金盘给李鸿章献上盐饼。从车站到李的下榻之地,路上全部铺上鲜花,路边欢迎的人群人山人海。受如此礼遇,李鸿章高兴极了,一路的风尘劳累一扫而光,精神矍铄,满脸喜意,鹤发而童颜,便像一位老仙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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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29 23:44:22 | 显示全部楼层
石之轩 ?

俺光顾看内容了, 不知您是不是就是作者本身? 如果是, 请说明!!并热烈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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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30 12:04:19 | 显示全部楼层
哈,《黄花赋》的作者就是石之轩,如假包换。谢谢你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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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30 12:05:22 | 显示全部楼层
到彼得堡后第五天,李鸿章领次子经迈等随员拜见俄沙皇与皇后。沙皇与皇后亲切微笑,降座相迎。李鸿章向沙皇鞠了三躬,呈上国书,又献上大清皇帝馈赠沙皇的礼物:白壁一双,大红毯一幅,古铜瓶一双。沙皇称谢。李鸿章致词说:“谨代表大清大皇帝感谢沙皇干涉还辽的美意,并敬贺沙皇加冕。”沙皇也致答词。宾主尽礼,其乐融融。
此时其它各国贺沙皇加冕的使臣也陆续到达彼得堡。英国派了两位王子一位王孙,日本派了伏见亲王,意大利派了王子拿波里。。。。。。法国和俄国的关系最为亲密,就别出心裁在巴黎为沙皇加冕遥祝。加冕的那一天,巴黎全城悬灯结彩,全市放假,赦免罪犯,到晚上则是烟花满天,热闹非凡。当然,最热闹的还是彼得堡,本市居民不算,光从各地征招入都的民众就有五十多万。广场上彩棚处处,棚内向民众发放肉饼、面包及糖果。为贺礼而招来奏乐的乐工达五千人之多。人多拥挤,据说加冕典礼的当天,城中被踩踏而死的百姓就有两千余人。
俄国财政大臣维特,自李鸿章来到后就天天陪着他,加冕典礼一过,维特便与李鸿章谈起了要在中国东北修建铁路的问题。维特说:“中日之战时,俄国未能帮上中国的忙,甚是遗憾,因为俄国的兵力主要在欧洲部分,东来不易。如今我们准备将铁路横贯西伯利亚,直通海参葳,这样,日本人再敢挑衅,我们便可以迅速运兵东来,帮大清教训小日本。但这条铁路需穿越中国东北而过才最省事,节相以为如何呢?”李鸿章早知道有这一问,却双眼望天,微笑不答,只掏出烟卷来,叼在口中。
维特忙过来给李鸿章点烟,李鸿章坦然受之,缓缓吐出烟雾,闭着眼睛陶醉。
维特不恼也不急,恭态以待。李鸿章抽完一支烟后,似乎瘾已过足,便笑咪咪,对着维特高谈阔论起来,中俄友谊,东北对大清的重要性等等,长篇大论一番后,维特赞道:“节相思维敏捷,实为当代最伟大的政治家,本人钦佩莫名!”
李鸿章笑道:“不敢,贵大臣过誉。”
但维特很快又将话题转向修铁路的问题上来。李鸿章说:“敝国也赞成修这条铁路,这样对中俄友好互助大有好处,不过敝国更愿意自己掏钱修敝国境内的那一段。”
维特急道:“节相,如果大清国自己修,以大清现在的国力,恐怕二十年也修不好,那么,俄国有心帮助中国,也只能有心无力了。”
李鸿章却作出为难的样子,说这不是他的职权所能回答的问题。
维特无奈,告之沙皇,沙皇便趁李经迈入宫收验礼物之机,招经方入偏殿,说:“俄国地广人稀,决不占别国的尺寸土地,东北铁路修好,于俄清两国均有利益,望贵使与李节相妥商。”
经迈将俄皇之意告知李鸿章。李鸿章笑道:“我来时,太后皇上已有谕旨,允准俄人修东北铁路。”
李经迈问:“俄人难道不觊觎我东北土地?”
李鸿章咬牙说道:“日本是大清最大的威胁,也是我最恨最痛的国家,为了对付日本,必须与俄结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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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30 12:05:49 | 显示全部楼层
维特继续找李鸿章谈铁路的事,提出与大清签一针对日本的军事互助密约,李鸿章摆足了架子,就是等维特主动提出这件事,如今目的已达,便开始与维特认真讨论密约的条款,然后再商议铁路问题。李鸿章坚持铁路的投资者必须是私人资本,俄国政府不能参与,维特同意。
李鸿章又说,投资人必须限于中俄两国之人,维特也同意,并说:“这段铁路不管运营中盈亏如何,大清每年可净得二十五万卢布,并且可先预付二百万卢布给大清,铁路在五十年后,无条件免费送给大清。”
李鸿章很满意,感觉俄国人挺够朋友,欣喜之下发电给北京,请朝廷定夺。总理各国衙门的大臣们集体审议了密约及铁路合同的内容,同意照办,然后请太后与皇上旨意,慈禧与光绪命给李鸿章发电,允准签约。
四月二十二日,李鸿章与维特在彼得堡签订《中俄密约》,其主要内容是:一。中俄两国海陆军相互援助,军火粮食也相互接济,共同对付日本。二。非两国共商,不得单独与敌议和。三。开战时,中国所有口岸,准俄兵船驶入。四。中国允许华俄银行于黑龙江、吉林接造铁路,以达海参葳,合同另定。五。铁路合同签订之日,此约生效。
密约签订,李鸿章大喜,心想:“此约可治住日本觊觎大清的狼子野心,我不虚此行矣!”于是又很快与俄国签订了铁路合同。诸事完毕,李鸿章高高兴兴向沙皇辞行,赶往德国访问。
德国政府对李鸿章的迎接也是礼仪隆重之极,并且事先已将李鸿章的嗜好脾气打听得清清楚楚,各种安排,无不投其所好。李鸿章在兵马夹道的护卫下到“该撒好司”行馆时,大厅里笼养的画眉就婉转啼鸣了;进入房间,上好的雪茄烟就摆放在茶几上了;迈步进入寝室,寝室墙上并排悬挂着李鸿章与德国伟人俾斯麦的半身画像。这一切,只把李鸿章看的咂舌不已,当然,也是舒坦无比,飘然若仙。
俾斯麦以“铁血宰相”而名闻于世,有再造德意志的大功,是德国人的骄傲,他受德国人尊敬的程度甚至超过德皇。但如今德国人将李鸿章的照片与他并列,称李鸿章为“东方的俾斯麦”,李鸿章暗道一声惭愧,可还是抑制不住的高兴。德皇在皇宫内为李鸿章一行举行茶会,皇帝皇后亲自出席,各大臣各驻德使节也都带夫人到会作陪。茶会之后,德皇又请李鸿章去御教场阅兵。阅兵席上,德皇的宝座之下特设一虎皮椅,请李鸿章就座。德国兵士在场上操练,进退离合,各施所能,变幻无方,而又整齐严肃。表演的兵士虽只有两千人,却有千军万马势不可挡的气势。
练了一辈子兵的李鸿章看得呆了,不觉失声叹道:“我若有这样的兵伍十营,岂能败于小日本之手!”
德皇又安排人带李鸿章到军工厂参观,只见枪如林,弹如海,看得李鸿章一边艳慕不已,一边黯然神伤。最后,德方安排李鸿章与已经荣休在家、贵为王爵的俾斯麦见面。
李鸿章大喜,为表示隆重,他特意穿上皇上赏赐的黄马褂,而俾斯麦也盛装在身,早早地在自己的王府门前迎候。李鸿章下得车来,精神百倍,迈步向前。俾斯麦也趋前而迎,步伐铿锵,风采不减当年。
两人同时走向对方,四手齐握,相视而笑。四周成千上万的德国民众拥围着,伸长了脖子欣赏东西方两个俾斯麦的风采,见两人一样的风骨铮铮,众人禁不住大声喝彩,并哗哗鼓起掌来。
李鸿章与俾斯麦互致问候后,满脸喜意,携手进入王府客堂,相对而坐。俾斯麦称赞李鸿章入朝即为宰相,在军就是元帅,临民又做总督,对外又是通商大臣,是真正塑造现在中国的伟人。李鸿章称俾斯麦以铁血精神再造德意志,为世人所共钦敬,自己远不能及,因此常自仰慕。
一番客套之后,李鸿章转入正题,肃容问道:“请教俾王,如何方可图强图治?”
这一问,正触到俾斯麦的痒处,俾斯麦十分高兴,说:“节相,图强图治,必须以练兵为立国之基,兵不贵多而贵精,有五万雄兵即可威慑当世,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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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30 12:06:38 | 显示全部楼层
李鸿章一惊,五万兵在中国够用吗?但俾斯麦按自己的思路又大讲起了练兵的法门,李鸿章便说回国后一定要请德国教习重新练兵,俾斯麦微笑表示支持。
正事谈完,两个人便吹起牛来,各自夸耀自己如何厉害,又吹嘘各自国家的技艺。李鸿章口若悬河,将中国的射箭技术吹得神奇无比,俾斯麦大为不服,但他对射箭并不内行,驳不倒对方,气恼下,灵机一动,便请李鸿章带来的随从射箭,好让自己一开眼界。
李鸿章哈哈大笑,立刻差了十名懂射箭的随从武官表演射箭,又差了十名随从手持箭靶,蹲在院中开阔之处。十名箭手精神抖数,箭无虚发,每人十箭射完,俾斯麦鼓掌大声喝彩。
李鸿章问:“中国人很聪明吧?”俾斯麦连连点头,就要求自己也试着射一箭,李鸿章当然同意。
俾斯麦拿起弓箭,摆个姿势,“蔌”的一箭射了出去,射在一个持箭靶人的大腿之上,那人大叫一声,翻身倒地。
众人慌了。李鸿章急喊自己的随行医生,那医生掏出把剪刀冲过来,剪掉中箭者腿上的箭杆,然后说:“我是外科医生,我的的任务完了!”
李鸿章大怒,对俾斯麦说:“你看中国人狡猾吧!”
俾斯麦点头称是,然后问那外科医生:“我的府内没有内科医生,该怎么办呢?”
那医生说:“可以命令他起来自己去找内科医生。”
俾斯麦说:“他中了箭,如何能够起身?”
那医生说:“李中堂是他的上司,只要中堂下令,他不能起来也得起来。”
俾斯麦用眼看李鸿章。李鸿章就大声喝道:“起来!”
中箭者一骨碌爬了起来。李鸿章说:“中国人很服从命令吧?” 俾斯麦点头。
李鸿章又喝道:“自己找医生去!”
那中箭者懵头懵脑、糊里糊涂、一拐一拐的走了。李鸿章又问俾斯麦:“中国人很好管理吧?”
俾斯麦重重的点头。李鸿章长叹,道:“这些就是中国强盛不了的原因!”
俾斯麦摇摇头,不明所以。
七月初,李鸿章离开德国,到荷兰访问。荷兰女王在水晶宫设盛大晚宴招待他,宴罢举行歌舞表演,以娱嘉宾,对李鸿章一行招呼得无微不至。递交国书、呈献礼物、参观军港,一番礼节性的事情做完,李鸿章又启程赶往比利时。
比利时的国王在王宫设宴,殷勤招待东方来的贵客。宴席之上,李鸿章的烟瘾却发作起来了,他是我行我素惯了的,哪管什么规矩,便从衣袋内掏出烟卷,旁若无人就抽了起来,吞云吐雾,弄得席上的人都皱起了眉头。比利时国王无奈,忙命使者取来上好卷烟,给在席的男士每人发一支,请大家品尝,以给李鸿章作掩饰。
访问完比利时,李鸿章又到了法国。法国政府为了表示隆重,要在埃菲尔铁塔的中层设宴款待他,可李鸿章不感兴趣,一口便拒绝了,他倒是对参观巴黎大银行极是高兴,问银行的总办:“如果我们大清国要借款,是否可以直接和你们打交道?”
总办说:“当然可以,我们非常欢迎。”
李鸿章问:“假如我们借了钱倒时偿还不了,你们是否会发兵前来讨债?”
那总办极为认真地摇头,说:“不会,绝对不会。不过大清国借款必须有人担保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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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30 12:07:08 | 显示全部楼层
李鸿章不解,问道:“为什么,如果是德国借款,比利时借款,也要担保吗?”
总办说:“他们不需要,只需签一张合同就可以了。”
李鸿章怒道:“这是为何?为什么歧视我们大清?”
总办摇头,说:“银行只管做生意,没有歧视的问题,我们只关心信誉和还款能力。”
李鸿章想了想,叹口气,不再说话。
访问完法国,便是英国了。英国当时日不落帝国的辉煌还没有腿尽,仍是列强之中实力最为雄大的老牌巨头。英政府安排专列将李鸿章一行由南安普郡接往伦敦,然后派出几十辆华美的马车将他及随行接往下榻之处。伦敦人倾城而出,要看一眼从东方童话之国而来的大人物。
李鸿章身着黄马褂,脑后垂一条小小的辫子,微笑着,在马车上向伦敦市民挥手致意。伦敦人雀跃不已,脱帽欢呼,马车早走了过去,大家却还不走,疑疑惑惑的相互打听:“睡狮国的人脑后都有个小辫子吗?”
拜见维多利亚女王后,李鸿章听说英国正在举行海军演习,以一百艘军舰,分两队,互为假想敌,在海上练习作战,以提高指挥作战的效率,并有居安思危之意。李鸿章觉得新鲜,便要求参观。女王高兴,于是亲自陪同李鸿章去朴茨茅斯港口军演现场。
英国海军司令沙门、斐黎曼特将军、海岸水兵司令雷恩等人全上岸来迎接,可是军演已经接近尾声了,许多战舰完成规定任务后驶离了这儿,李鸿章叹息不已。
女王见状,便命尚在的五十多艘战舰重新演习,又给李鸿章指定了一艘坐舰,便于他就近观看。李鸿章就乘舰直接驶入军演现场,只见英人的舰队编队而行,快如疾风,一会儿表演包抄合围,一会儿表演海上追击,一会儿又灵活至极的调转舰头,从不同的方向冲向同一个目标。表演完毕,舰队排成一列,恭请李鸿章检阅。李鸿章的坐舰驶来,舰队的英人官兵俱站于甲板之上,挺身直立。同时军乐齐奏,礼炮轰鸣,然后舰队同时鼓浪而行,绕李的坐舰两周之后,这才缓缓驶离。
目送着这号称海上第一强国的英人舰队离去,李鸿章肃立良久,满眼含泪,或许他是想起了大清曾经拥有的北洋舰队。
接着,英国政府安排李鸿章参观朴茨茅斯造船厂,又与英首相、前首相见面会谈,举凡英国鼎鼎有名的人物全都安排与他见面。汇丰银行却见缝插针,设盛宴邀李鸿章一行赏脸莅临,汇丰银行的主人客密伦,曾在上海呆过,与李鸿章算是老朋友了,李鸿章不能不赏这个脸,于是愉快地答应了。
傍晚时分,李鸿章一行人起行。宴会设于御苑之内,一千名商界的头面人物早已在此恭候,餐桌上海陆横陈,琳琅满眼,让人目不暇接。客密伦将李的随从安排于各桌之上,却独引李鸿章一人到苑内的王者之亭,专在此设特座招待他。李鸿章刚登上王者之亭,苑内的英国人立刻一齐起立,脱帽致敬,同时大声欢呼。一千多人同时大喊,真称得上声如雷震,李鸿章被吓了一跳,但他马上又镇定下来,也挥手向众人致意。
宴会于是开始。客密伦殷勤备至,先致祝酒词,尊李鸿章为东方巨人。李鸿章致词答谢,然后宾主碰杯,相互祝酒,献酬交错之间,言笑甚欢。一番礼仪之后大家都坐了下来,刀叉开始动作。这时苑中空地之上,却放起烟花来了,只见火树银花,纷纷开落,姹紫嫣红,,映照得苑内犹如仙境。
李鸿章心想:“烟花是我们中国人的发明,你英国人这烟花也没什么了不起!”
客密伦却示意他按一下座位旁边的按钮,李鸿章不知何意,用手按了一下。忽然间,漫天的烟花之中,显出一行中文大字:祝李中堂福寿无疆。这八个字闪闪烁烁,红蓝青紫变幻着颜色,许久方散。只喜的李鸿章合不拢嘴,心想:“我国的烟花,比起人家来逊色多了。”
事后听说,汇丰银行的这一次宴请,花费了六千英镑,折合白银近四万两。李鸿章及其随从都惊诧莫名,对英人的财富之雄又赞又叹,艳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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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30 12:07:41 | 显示全部楼层
此后李鸿章参观了英国许多地方的工厂,深感英国的发达!七月二十一日,李鸿章结束访英行程,将横越大西洋往美国访问。英国的官员巨商前来为他送行。
李鸿章说:“以英国的财力与技术,若能帮我大清发展工业,两国当可共享其利,未知各位意下如何?”
英国的官员商人却说:“我国的繁荣,起自铁路的修筑,没有铁路的快捷运输,现代工业是发展不起来的。请中堂回国之后,先大力修筑铁路,然后我国的资本可源源不断地输入贵国,开矿设厂,与贵国共同繁荣。”
李鸿章苦笑着摇头,说:“敝国的民众看重风水,说修铁路破坏了风水,因此官民一致反对,绝不许修筑铁路!”
英国人一齐大笑。
李鸿章的客轮又出发了,乘风破浪,驶向美国纽约。此刻纽约方面已有数万民众手持清朝的龙旗和美国的星条旗在港口迎候,海陆军官兵也都接到了欢迎贵宾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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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30 12:55:52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29楼石之轩2006-06-30 12:04发表的“”:
哈,《黄花赋》的作者就是石之轩,如假包换。谢谢你的关注。

欢迎大师光临本坛本版! 仰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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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30 14:41:16 | 显示全部楼层
斑竹,你这样说我就脸红了,大家都是爱书的人,如果你觉得《黄花赋》好读,我就该向你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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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30 15:14:30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29楼石之轩2006-06-30 12:04发表的“”:
哈,《黄花赋》的作者就是石之轩,如假包换。谢谢你的关注。
呵呵,这是真的~~偶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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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30 15:50:33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时候,从纽约港开出了一艘客轮,也是乘风破浪,驶向英国的港口利物浦。这艘客轮上,乘坐着一位洋装打扮的中国人,但同船的人没一个留意到这位不起眼的年轻人。
不过,大清的驻美使馆却急向驻英使馆发电,称:“乱党要犯孙文已由美国纽约乘船,将在英国的利物浦上岸。奉总署电令,着确查该犯行踪,援引香港缅甸交换罪犯条约,恳英人代拿。”驻英公使龚照瑷接电,即雇侦探去利物浦守候侦查。
孙文从三潘横越美国直到纽约,所经过的城市华人相当不少,但赞成革命者,每埠不过数人或十多人而已,孙文无奈,终于决定乘船再赴英国,他却没有料到自己的行踪早被大清驻美使馆盯着。
孙文从利物浦上岸后,便乘火车直入伦敦,先去覃文省街找老师康德黎。康德黎是孙文在香港西医书院学习时的教务长,极是欣赏孙文的学识与才干,后来得知孙文发动广州起义,誓灭满清,又为他的壮举钦佩不已,因而对妻子说:“孙逸仙将来必是中国的巨人,东方将因他而天翻地覆。”康妻也大有同感。
康德黎退休回国后,便与妻子住在伦敦。孙文此次突然来访,喜坏了康氏夫妇。饭后坐下来谈起了香港学校中的旧事,说起孙文曾以小半截甘蔗假冒手枪,吓走了街上骗人的恶棍,三人哈哈大笑。然后,又说起了中国朝廷的愚顽和守旧,相对叹息。
孙文忽转话题,问道:“伦敦的华人多不多?”
康德黎笑道:“不多。不过,我倒是能常常看见他们。”
孙文不解。
康妻解释说:“我家不远就是中国使馆,馆内的人常常出来散步或者公干,所以见到的机会是很多的。”
孙文笑了起来,说:“好,只要有中国人,我便能宣传革命。”
康妻忙说:“不行,你可留神,决不能去使馆里面,他们若捉住你送回国内,你命休矣!”
孙文笑而不答。
嗣后,康氏夫妇将孙文安顿住在附近的格兰旅馆。孙文英语精熟,住下后就频频出来,或在伦敦市内游览,或去大英博物馆内看书,以探求英国强盛的道理,看见伦敦街上车马如水流、贸易繁荣、货物如山,而街衢之间却井然有序,没有中国街市的喧哗纷扰,便想:“繁荣而有秩序,这些道理在那儿寻找呢?”于是拼命的寻找人文政治方面的书籍来阅读,好在大英博物馆内藏书极是丰富,孙文又聪明敏悟,这一来,倒让他慢慢地看出了些门道,“三民主义”思想实际上就是此时萌芽的。
孙文的行踪被侦探悉数报告给清使馆,公使龚照瑷立刻与英外交部联系,请英国代为擒拿、引渡给中国,英人却不允所请,说引渡条款只适用于香港和缅甸,不包括英国本土。龚照瑷无奈,只好将此事放下,却令侦探仍旧每日监视孙文的行踪,随时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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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6-30 15:51:04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日孙文忽感烦闷,听康德黎说香港西医书院的另一个老师孟生也住在附近,便出了旅馆,按地址走去探访。路过大清使馆,却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国人在馆外的街上徘徊。
孙文扬起手打个招呼,微笑问道:“先生,使馆的人吗?”
那人点点头。孙文又问:“馆内有广东人没有?”
那人说:“有啊,翻译邓廷铿就是广东人。”
孙文大喜,即请那人带自己入内见广东老乡。二人于是一同入内,进了使馆一楼邓廷铿的房间。
邓廷铿三十多岁的样子,与孙文用粤语问答了几句,就沏上了茶。
孙文端然正坐,与邓叙起乡谊来,他的口才又好,人也风度俨然很有见识,几句话说过,邓廷铿就心中热乎乎的,涌上来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因而热情有加。
此时监视孙文的英人侦探急匆匆进了使馆大门,走过院子,直接上了使馆二楼,敲开使馆参赞马凯尼的房门,说:“贵馆吩咐监视的孙文,如今已进入了使馆,特来告知。”
马凯尼是英国人,七十多岁了,满头白发,是个中国通,因此公使馆聘请他来任职,和英方的联系也多由他出面办理。听了侦探的话,马凯尼大吃一惊,问清孙文去的房间后,忙走到楼房的拐角处,敲开公使龚照瑷的房门,急道:“公使,这个孙文好大胆,竟然进了使馆了,须得拿住他。”
龚照瑷也吃惊不小,沉吟说道:“他送上门来,我们不捉,岂不是失职。好,我们下去拿人。”
于是急下楼,与马凯尼闯入邓廷铿的房间,却见只有邓廷铿一人在收拾茶具。龚照瑷问:“孙文呢?”
邓廷铿一脸愕然,问:“什么孙文?”
马凯尼问:“刚才什么人在你的房间?”
邓廷铿说:“一个老乡,叫陈载之。已经走了。”
龚、马二人跌足捶胸,大恨说道:“这人就是孙文!可惜可惜,让他走脱了。”
  原来孙文虽然胆大,却也知使馆之内不宜久留。因询问邓廷铿知海口一带华人不少,便于邓廷铿约好第二天同往海口寻访华人。马凯尼问明了情况,喜道:“如此也好,明天孙文来时,便可以捉他了。”于是详加布置一番,决意拿了孙文。
孙文看望过孟生老师后,第二天一早即往使馆门外往见邓廷铿,哪知邓廷铿早在门外相候。孙文笑道:“邓兄果是信人,那么一同上路吧。”
邓廷铿脸上表情怪怪的,说:“当然,当然。不过,还是先到我的房间喝杯茶吧。”
孙文说:“喝什么茶,不要耽误时间了,走吧。”
这时使馆内出来了两个人,问邓廷铿:“和什么人说话呢?”
邓廷铿说:“我的广东同乡。”
那两人就笑着过来,说:“好啊,万里异国遇同乡,快请入内奉茶。”
说着就来拉孙文。孙文隐约感觉不对,怒道:“我没功夫喝茶!不要乱拉扯!”
但那两人也不恼,笑嘻嘻、满脸顽皮的样子,强拉了他就走,邓廷铿也在后边推他。孙文趔趄之间,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被拉进了使馆的院子。大门在他身后轰然一声紧闭。拉他的两人松开了手,哈哈大笑。邓廷铿却溜走了。
邓廷铿溜到二楼,进了马凯尼的房子。紧接着马凯尼开门下楼,走了过来,满脸笑容对孙文说:“早上好,孙文孙先生,如今进来了,便安心呆下来吧。我们自然会好好待你。”
孙文大怒,双眼冒火,高叫道:“我是广东人陈载之。你等在别国的土地上强拘无辜,不怕公法制裁吗?”
马凯尼负手微笑,说:“孙先生,使馆之内,便是大清的土地了,请稍安勿躁。”
随后,马凯尼命令将孙文禁闭在三楼的一间房内。这间房子窗户上安有铁栅烂,木门之外还有一道铁门,铁门外又派人看守。孙文一叠声警告抗议均告无效,他们理也不理。
孙文长叹一声,躺在房内床上,想:“怎么办呢,有什么办法可将消息传递出去?”
这时门开了,却是老乡邓廷铿来了。孙文怒目而视。
邓廷铿说:“孙先生,你也不用隐瞒了,自你从利物浦上岸,侦探就一直盯着你。”
孙文直立起来,冷笑道:“我有美国国籍,你们敢拿我怎样!”
邓廷铿说:“孙先生,我在旧金山领事馆呆过多年,美国是不允许华人入美国籍的。孙先生不要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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